泡泡猪 |
2005-06-25 23:04 |
<SCRIPT> srcString = contentarea.value; srcString = ubbReplace(srcString, 'all'); document.write(srcString); srcString = signaturearea.value; showSign(srcString); </SCRIPT>黄幼幼,你总是一个人么?姜春鹤这样问.似乎跟在她身边进出同步的宫新只是空气沉淀下来的某类杂质.她的气息是被孤立的.黄幼幼抬头看天,上空是凌乱的蓝和白,没有鸟群的痕迹,一览无余的明朗.她此刻看起来这样宁静.黄幼幼说你觉得是就是吧.她将身体后倾贴近冰凉的墙壁,,双手枕在脑后,不再说话.她把自己搁置在王杰的声音里面如此安心,她有他无从体会的寒冷.姜春鹤陪着她,气氛并不凝固,很多人在对面的场地里挥汗如雨,即使冬季,那些人也只穿单衣. 有个穿红色宽大体恤的男生时不时向这边张望,黄幼幼认出来,那是宫新. 姜春鹤说给给你讲个故事吧.有个男孩八岁的时候喜欢带着一个木头小人到处玩,那时候他的家是在一片荒芜人烟的大山里面,他有三个哥哥,他们都喜欢打架和说粗话,而且有两个已经辍学,他们觉得他身体瘦弱声音不浑厚不嘹亮.不象他们的家人,所以他习惯了跟山上的各种静物对话,相反对人的表达能力却很差,渐渐的,家里人以为他智力出了问题,将他过继让远在N市教书的亲戚并带他到他身边读书,可就在离开家的那段时间里,他有了第一个玩伴,是一条半路捡回来的狗,他精心喂养它,甚至同桌吃饭,他教它举起前爪作揖弓起身体翻滚,它亦在晚间用自己的皮毛温暖他.他们替他收拾衣服行李,那个陌生的面目和蔼的人在旁边等着,他哭着,说不啊我不去好吧.那些大人并不来哄他只是问原因,他说舍不得狗.第二天一早,他看到饭桌上多了一盆肉,他们杀了他的狗逼他离开家后来呢?黄幼幼追问.姜春鹤摇了摇头说,要上课了,以后告诉你.黄幼幼对这个故事表现出极大的关心,她从那些话里看到又一个孤单的影子. 姜春鹤午饭不再回家吃,而是留下来,跟黄幼幼和宫新一起吃学校食堂的饭.宫新似乎不太喜欢第三者参与进来,但没什么理由排斥他,闷头猛吃,偶尔不满的看一眼姜春鹤的吃相.黄幼幼说,那个男孩为什么不把他的不快乐告诉家人呢.姜春鹤说,小时候觉得委屈,委屈多了就会怯懦,大了就明白了,不是每人都能对你好,更不是每一个都应该对你.黄幼幼为这句话走神了.究竟,谁是能对她好且应该对她好的人呢. 夜里风声很大,长翅膀的魂灵总爱在凌晨三点咆哮,天空剧烈的黑,被无数对翅膀擦过,有散落的羽毛,有血迹,还有骨骼碎裂的咯吱声.黄幼幼在黑暗里睁大眼睛,她已经太久没有许韶的消息,他或许失忆了,或者死了,总之他是离开她了.她想有天她会遇到一个温和的男人,面貌清朗,眼睛里有隐忍.这些都是她由衷爱着的,她从阴霾无比的童年走过来替他擦拭额头,让它们看起来苍白却不乏纯真.这些都将跟许韶无关.她的心在想到最后的一刻疼痛难忍. 隔壁恰在这时传来轻微震动的声音,黄幼幼不必细听就知道这种摇晃来自哪里.她翻身下床,推开宫新的房门,开灯,宫新已经熟睡,她掩住他的口,以防在他被拍醒后发出声音.宫新睡眼懵松说,干吗?她说嘘,别说话,跟我来.宫新爬起来跟在后面,她又回头叮嘱一句:不许弄出声音,听见没?宫新点头,人清醒了一大半.黄幼幼领着宫新来到那间关闭的房门外面,有灯光从门缝里渗出来,她站稳脚跟,然后用尽力气去拍门,门应声而开,灯光下面,一个男人震惊的回头和一个女人尖叫连连的样子比他们纠缠的裸体更加刺目.男人看着黄幼幼,额头上青筋暴起,想说什么,顿住了,突然一脸的恐慌,因为他发现他居然---阳痿了.女人象只被剥了翅的鸟一样叫唤起来,你这个疯子,你要干什么?然后她看见站在门口呆若木鸡的宫新. 黄幼幼说,对不起,阿姨,我们走错房间了.她诚恳的道歉,眼睛从睫毛下面瞄着那个男人,目光澄澈无比,一双十五岁孩子的眼睛. 男人拉过被子遮盖住已经疲软的下体和女人,适可而止的开口,他想他的女儿和女人没必要在这场闹剧里面剑拔弩张.他是善良的,从他接受黄幼幼,认同她不必改随他姓,为她安排饮食起居的那天起,他的父爱势如台风. 温暖然而凛冽.他的纵容和黄幼幼的肆意为之并不矛盾,他忽略着一个心态极端的女孩已经把自己历练成一把匕首. 比如某天黄幼幼对姜春鹤说,世界上有很多大火的城,封闭太久空气都燃烧了,城变成废墟,人却还活着. 那时电视上正播报某地无名火起,死伤无数.在她心里,死亡没有阴影,死去的人用鬼魂的形式重新游荡,重新寂寞,但无处回归. 因为,城已经是废墟. 姜春鹤的故事接近尾生,黄幼幼渐渐对他恢复若即若离的状态,他苦恼的样子像没发育好的冬青,骨骼清奇而面带萎靡.校园里有早恋倾向的人不止他一个.
宫新家的木材生意越做越大,店面经女人的手精打细算,跑外则交给宫新的父亲.腊月十九,他在去N城的火车上昏昏欲睡,对座的女人身上的气味,让他想起赵云. 赵云在出嫁前喜欢紫色衣服,很长的辫子盘在脑后,别一枚老辈传下来的玉簪子,这在别的女人眼里是很不可思议的,只有将老的人才会梳髻,她却敢把骄人的长脖子露在那些鸡皮鹤发的迟暮美人跟前.她的青春因此被小人诋毁,美丽就已经让人不齿了,何况她太懂得的如何装扮自己的美,那种惊艳恍了从二十岁到七十岁男人的眼睛. 正是春色浓丽的时候,赵云穿浅紫领口缀花的外套挽着袖口经过街面,胸口和胳膊的皮肤薄脆,一层釉质从晾在阳光里的每一处涂下去,是逐渐剔透起来的瓷器.他跟赵云并不陌生,看见了总会点个头或赧然一笑.但那天,赵云喊他的名字:宫辰. 他站在房檐下,手里托着半叠书本,房檐外几米处是满树半开的桃花,她正立于树下,天碧若洗,如花美眷.他看着她,脱口而出:人面桃花相映红. 她看着他笑,掩着口,鼻子翘成振翅欲飞的蝴蝶. 火车在卡的一声后停止摇晃.他脑子里半梦半醒的摇晃也同时间停止.车进站了,有人走了,有人来了,只是走的未必不会再来,而来的也许很快就会失去踪影.
宫辰走的那天,姜春鹤发现黄幼幼没去学校,缺席的还有宫新. 宫新一早就被母亲打发去了离家三十多里的外婆家,外婆向来疼爱他,所以她病了,他一定要去看望的.况且母亲说已经替他请好假.
黄幼幼在梦里看见许韶,面容憔悴,但微笑.他说我会回来看你.她看到他里面的衣服隐隐有血迹.她上前去抚摩那里,问许韶,疼么?许韶捏起她的长发,放进嘴里嚼着,不肯说话.
因为对所有人的漠不关心,她的梦突兀而且自恋,犹如没有择好风水的坟地,很多荒草的种籽包藏祸心的从深厚的泥土层中生长出来,那些滋养在先人骨灰中的旺盛生命却没有保佑她的青春适时过度和绽放。 那个冬天的早晨,她醒来的时候手脚被困,身上的衣服不翼而飞。那个女人站在旁边和颜悦色的看着她挣扎,她说: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是赵云的种,基因里就带了魔性,你想毁掉我的男人和我的儿子,我不会让你如愿。她打来一桶又一桶的冷水,淋在黄幼幼脸上身体上,她抖的厉害,一方面是冷,另一方面是想不出这个看起来平静的女人会对她使出怎样卑劣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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